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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我是你的谁?

更新时间:2019-09-06 23:50:13

说到底,“蛊惑”乔木棉参加这次活动,周小寒是怀了很重的私心的。乔木棉一旦顺利通过面试,那么支教活动无疑创造了他与乔木棉相处并互相了解的机会,同时又能拉开南方与乔木棉这对异地情侣的距离。


    对于霍水而言,这亦是将乔木棉从南方身边铲除的一个好时机。


    “若非是周小寒这位吉星为你从中斡旋,你以为?”霍水的这句没说完的话就像一枚被烈火烧得通红的烙针,它烫红了乔木棉的耳根,更深深地刺进了乔木棉的耳蜗,一阵灼热的痛楚经耳蜗穿透乔木棉的五脏六腑,直逼得她差点儿落泪。一改初次见面时的客气,霍水故意用一种刺痛的方式“提醒”她,这一次,她没有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得想要的结果。


    当她咬咬牙从霍水手中接过支教聘书的那一刻,一团不光彩的乌云瞬间笼罩在乔木棉的心头。从小到大,她接受的一直都是“脚踏实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黄土地式”教育。在她的竞争者当中,或许就有一位水平与她相当却毫无靠山的人,已经因为没有成功入选而跌入失望的深渊。虽然她不知道三个面试官在一起讨论面试结果的时候,周小寒到底和霍水谈了什么条件,但总而言之,那是乔木棉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权力庇佑的力量。那股力量冲破了她为人的底线。


    当所有被聘用者同面试官合照的那一刻,乔木棉笑了,只不过,这一笑绝非往常那种如太阳花般灿烂的笑,而是一种屈辱到麻木的笑。乔木棉觉得自己已经尽全力挤出笑容来掩盖住满腔的羞愤,但与她朝夕相处的室友许诺还是抓住了一些蛛丝马迹。


    “乔国庆,你怎么了?刚才合影的时候,你好像不开心。”许诺是多么聪慧的姑娘啊,特地等到她们回到寝室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才尝试揭开乔木棉内心的创口。


    “没什么……就是对我自己能被选进支教队感到有些懵而已,优秀的竞争者那么多,我没想到这么寻常的我会被选上……”在许诺面前,乔木棉选择了隐瞒自己内心所想,归根结底,还是她乔木棉的内心太脆弱,经受的人生历练还远未达到让她成人的程度。


    乔木棉暂时不想让许诺或其他室友知道,霍水的下马威着实给她施加了压力。她有一种不想的预感,霍水的存在于她而言,或许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这颗/炸/弹/平白无故地给她本就不够明朗的未来增加了不确定性。


    “你那小脑瓜子都在想些什么呢!你明明很优秀了啊!对你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到时候我们这‘非遗组合’可是得在异国他乡‘相依为命’的呢。”许诺伸出右手的食指,故作恨铁不成钢状地点了点乔木棉的太阳穴。她看得出来乔木棉内心的不安与矛盾,但既然乔木棉不愿说出实情,许诺也不会逼她吐露心声。这就是她们之间的相处之道——尊重并接纳。


    自黄姚一别之后,南方似乎变得极忙,有时候忙得连一条微信消息都没时间回复。前一段日子,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安全感与信任感正面临着异地的挑战,乔木棉这样宽慰自己:男人拼搏事业的时候,或许还是不打扰为妙?但自己向他“汇报”一下重要的日常应该不能算缠人吧?


    犹豫再三,乔木棉还是在睡前把这条信息发给了南方——“南方,今天我和许诺去参加加了联合支教团的面试,我们都被选上了。”


    令乔木棉感到惊讶的是,这条消息刚发过去不久,南方的电话便打进来了。怕打扰到许诺休息,她轻手轻脚地爬下床铺,强行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焦急与兴奋,她尽可能安安静静地走出房门,直到跑到几乎无人会经过的寝室走廊尽头时,她才接起了这通从杭州打来的电话。


    “怎么响了这么久才接?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听到南方声音的那一刻,乔木棉刹那间湿了眼眶,那种心情连她自己都难以言喻,她只知道她已激动得连一声“嗯”都说不出口。这便是恋爱中的新手,连对方一句普通的问候都能在自己的内心泛起无数的涟漪。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紧接着从手机听筒中窜出来竟会是恋人质问的话语……


    “木棉,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么危险的两校联合支教活动?!”一个在杭州,一个在j城,省内的异地已经让近日忙碌得焦头烂额的南方产生了焦虑。一旦乔木棉参加了支教活动,便意味着他们将不得不面对维系异国情感的难题。更何况,南方他清楚地知道,这一次的联合支教团是由周小寒带队的。


    “危险……我只是想要跳出现有的框架,想在教育这块矿地里挖得更深入一些。” 想要再往上爬,想要变得更优秀一点,想要成为有资格与你并肩携手的那个人啊。在藏区或非洲支教可能是会遇到一些困难,这一点乔木棉想过。只是……那些困难应该还谈不上是“危险”吧。


    “如果你想变得更优秀,我可以帮你……”这一回,乔木棉没有让南方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已经可以猜到南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了。


    “南方!你先不说话,先听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木棉吗?因为木棉只想靠自己,她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往上爬,而不仅仅是依附别人的人脉关系!”


    “那我是你的谁?是别人?!” 南方对于乔木棉冲动地去面试表示生气,他也很介意乔木棉话语中的“别人”一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冲动得想要停下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义无反顾地跟她一起去。但是,理智终究还是阻止了他。


    “南方有乔木,曰斑芝,即木棉。它/她独立,顽强,从不依赖他人。我愿做斑芝,我也只愿做那南方的斑芝。”乔木棉用这隐晦又双关的一席话,回答了南方的问题,也再一次坚定地表达了不希望南方过多关照的决心,她不喜欢被权力关照的感觉。


    “好吧……你是教语文的,我说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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